陽城縣禹珈豪絲業股份有限公司繅絲車間內工人正在繅絲。 受訪者供圖
“山近無村水近樓,小橋煙火數家秋。客來笑迎烹雞黍,一話桑麻夜未休。”明代萬歷年間陽城籍吏部尚書王國光所作的《臨澗更宿》一詩,生動反映了當時陽城蠶桑產業的興盛。
蠶桑產業一直是山西省陽城縣促農增收的主導產業。據陽城縣蠶桑服務中心宣教科科長張志剛回憶,早在20世紀70年代末,陽城就成為北方第一個蠶繭“萬擔縣”,所產“梅花”牌白廠絲,多次獲得國家金質獎章,銷往20多個國家和地區,從此奠定了“華北蠶桑第一縣”的地位。隨后“陽城蠶繭”入選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品,品牌價值達11.29億元。
但隨著四川江浙蘇杭等地蠶桑產業的崛起,陽城蠶桑聲名漸微。為求變突圍,近年來,陽城縣不斷夯實產業根基,抓住“陽城蠶桑文化系統”入選國家第六批重點農業文化遺產名單的契機,“破繭新生”,蹚出一條高質量發展的新“絲”路。
“地邊是銀行,地里是糧倉”
冬天是農閑蠶歇期。
見到孔晉兵時,他正蹲在地里檢查防凍薄膜的情況。一株株桑樹就在田邊,支棱著枝丫沿梯田逐層環繞下去,拐個彎,往下走,便能看到養蠶的大棚。
把桑林種在田邊,蠶棚建在桑園邊,既不耽誤種莊稼,也方便了喂蠶。“我們管這叫‘地邊是銀行,地里是糧倉’。”孔晉兵笑呵呵地說,“夏秋的時候,從下往上看,是座座桑樹山,從上向下看,是片片米糧川,可好看了。”
這是當地典型的地埂桑樹栽植方式,陽城丘陵地貌多,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,“戶養一張蠶,一年花不完,一畝三株桑,種地不納糧,桑樹長在地塄上,不占地,不遮陽,不與莊稼爭水分,干旱圪針旺,桑條冒一丈”的種植經驗就在當地廣泛推廣,栽桑、種地、養蠶并舉的農桑模式傳承至今。
孔晉兵是當地的養蠶能手,45歲的他已經養了23年蠶,“我去年喂了14張蠶,種了14多畝桑園和7、8畝地的玉米。”他給記者算了一筆賬,一張蠶大約結100斤繭,養好了能賣3000元左右,單論養蠶,他一年就能收入4萬元左右。
養蠶的確一直是當地增收致富的重要渠道,“我們鄉村村都有蠶桑產業,幾乎戶戶都喂過蠶。”寺頭鄉黨委書記牛鵬飛告訴記者,但像孔晉兵這樣“年輕”的養蠶人在村里卻是少數。
傳統蠶桑產業屬于典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,而且又是短期內集中用工,既講究技術,又對體力有要求。最忙的時候,蠶農每天4點就要起來剪摘桑葉喂蠶,喂完兩頓后天就黑了。隨著鄉村人口向城鎮轉移和農民收入渠道的多元化,養蠶栽桑對年輕人的吸引力日益降低,現有蠶桑生產從業人員老齡化現象越來越嚴重。
養蠶的人少了,種桑的人也會相應減少,長此以往形成惡性循環,縱有再深厚的產業基礎,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。尋求破局之道成為陽城蠶桑產業發展亟待解決的問題。
張志剛介紹,去年10月,陽城縣出臺了《陽城縣蠶桑產業扶持辦法》,針對優質蠶種、蠶繭、大蠶設施、新建舊棚建設和改造、小蠶共育、現代化智能養蠶示范、招商引資落地投產蠶桑企業及人才培養等方面,給予從事蠶桑生產、保護、衍生產品開發的相關主體各項具體扶持政策措施。用政策引導蠶桑產業健康發展,為農民收入兜底,為吸引人才聚力。
“現在有政府的支持,建大棚、桑園有補助,蠶繭收購價低了也有補助,我們就負責養蠶,到時還有公司上門收購,一點也不愁賣。”張家莊村68歲的蠶農田書乞的話語中是止不住的滿足。
此外,陽城縣還在品種關發力,蠶桑服務中心積極對接山西農大蠶科院、西南大學等科研院所,聯合開展技術攻關和線上線下技術培訓;在技術關創新,建成具有全國一流水平的蠶種加密微機測控催青系統,蠶種孵化率達到98%以上,探索出成功解決北方地區小蠶發育慢、蠶期易發病的溫濕自控小蠶共育新技術、方格蔟自動上蔟新技術等,實現了“陽城蠶繭”解舒率、上繭率、出絲率等綜合指標全國第一,派技術人員以村或鄉為單位對蠶農進行技術指導,有效提高了生產效率。
延鏈強品牌,依托文化“破繭新生”
只在前端的蠶桑種養殖業發力遠遠不夠。蠶桑產業是一個包括種桑養蠶、繅絲織綢、成品制造、對外貿易,橫跨一、二、三產業,涉及農工商貿的長而完整的產業鏈。穩定前端,豐富中后端,各環節精準發力,才能持續推進蠶桑產業高質量發展。
臨近春節,在陽城縣禹珈豪絲業股份有限公司內,工人在加緊生產趕訂單。一卷卷白廠絲經過復整、編絲等工序,不久后將進入蘇杭絲綢廠家做出口貿易。
作為華北地區規模最大的繅絲企業,該公司憑借可生產6A級白廠絲等的技術,已在白廠絲原料輸出地區嶄露頭角。